却说过了两三天,王水猜宋高一家子的防备心散淡些了,又聚集着宋高和小段来自己家里喝酒。
王水又是把宋高捧的高高的,穷老百姓哪里经得起几句好话的吹捧,耳根子早就酥软了。王水没一会儿就把宋高灌醉了。他亲自背着宋高送到家里,故意把宋高的大棉袄忘在自己家里,又支使慧娥去他家里把宋高的棉袄拿回来。
慧娥一走,王水把宋高往炕上一扔,又闪着身子藏到人家里屋了。夜里仍是那搬模样,不再重复。
第二日宋高夫妻二人依旧起早赶集,路上宋高推着小车,因昨晚喝醉了,今日无精打采的,脚底下像绑着两个沙袋一样,抬腿都有千斤重。
慧娥见他那个蔫茄子的样子,说道:“头还疼哩?不能喝酒,还逞能,活该。”
宋高嘻嘻一笑,说道:“王水那小子心眼儿忒坏,昨天买的那坛酒肯定掺了假……”
慧娥一听王水二字,心里不由拐了个弯,心想这王水平常也不是个大手大脚爱喝酒的男人,怎么这两天大方起来没个把头儿了,想他这两天行踪鬼鬼祟祟的,又把那天小段对自己说的悄悄话连在一起。
慧娥口里禁不住“哎呀”了一声,跺脚说道:“可毁了!”
宋高说道:“怎么唻?大呼小叫的。”
慧娥深知自己丈夫是个莽撞汉子,怕他心乱,就地扯个慌,笑道:“来时昏了头,我忘了带秤砣。”
宋高说道:“这可怎么做买卖?你快回家拿去。”
慧娥这便抽身往家里跑,宋高还在后嘱咐:“别着急……歪到脚了,更走不动了。”
慧娥心里猜得八九不离十,脚下大步赶着小步,一步紧似一步,这一年到头挣个钱不容易,过几天还要还她姐姐的钱,开春儿种地又要买种子,置办家当,过了年小鸠儿上学也花钱,用钱的地方可多哩,越想心越急,让人起了贼心偷了可就完了。
却说王水这边在慧娥家里,又吃喝一顿,自上次打破了那陶盆之后,这次手脚稳重了许多,饭饱之后,脱鞋上了人家的炕,扯下裤子,硬帮帮的东西抱着人家的铺盖·操·弄了一顿,也不敢出声,把淫·兴发了以后,才四处找钱。
慧娥紧跑慢跑算是赶到家里了,先在门口喘定呼吸,生怕惊动屋里的贼,轻手轻脚开了锁,又怕那贼被逼急了行凶,把大门的门栓杠子抽了出来,一步步稳稳走到屋门口,先把手指头在嘴里噙湿了,把窗户纸捅个窟窿,眯眼往屋里一瞧,果然是王水那个畜牲。
慧娥刷拉一下子把屋门打开了,吓得那王水五魂六魄在屋内乱飞,那六神都窜在眼珠子里盯着慧娥,惊的那嘴巴张开不能合住。
慧娥把屋门一关,说道:“大天白夜的,俺家里一个人也没有,你是怎么进来的,在俺家干啥哩?”慧娥看屋里被翻的乱糟糟的,王水也退着条裤子,不像样子。
王水见是人脏俱获,已经说不清了,他身无寸铁,情急之下在炕上拽来了一条被子,要勒死慧娥,刚要跑过去,慧娥拎起门栓就棒在他手腕子上。
王水本来就矮小,和慧娥也斗不过,被打的眼泪都挤出来了,忙跪在地上,求道:“我的娘啊!饶俺一条性命吧!俺以后再也不敢了,我的亲娘亲爹啊……”
慧娥见他服软了,厉声说道:“谁稀罕做你妈,别给我混叫!把手都给我举起来,往下落一点,我就叫你不好受!”
王水只得把手举起来,还一口一个亲爹亲娘的求饶。
慧娥四下里看看,见锅盖掀开了,知道他动了,便说道:“你给我老老实实说,你什么时候开始偷得?偷了多少东西唻?都给我说出来,有一个假字,给你一顿好果子吃!”
王水便把这两天的经历从头到尾,不落一字的说了出来,又把刚才偷得银钱从裤裆里掏摸出来。
慧娥听罢,真是替他脸红,不能容忍,抄起门栓朝他背上又是一棍子,骂道:“没良心的欺心骂世的种子!你堂堂一个男子汉,好胳膊好腿儿的,做点什么不好,专打起这偷鸡摸狗的主意,这要是叫你媳妇老娘知道了,还做不做人了?亏俺这几天心里不安宁,回家来看看,若是不看,真被你偷了去,俺们还过不过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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